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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第33部分阅读

    伙计不敢吭声了,无晋笑了笑,便背着手走进了酒楼,在一楼大堂找个位子坐了下来。

    杨记酒楼刚开门没多久,但一楼大堂已经有不少早上来吃面条的客人,在掌柜台前,杨荆州一脸恶狠狠地的抢占了掌柜的位子,他叉着腰,老鹰一样的眼睛盯着徐掌柜,目光里充满了恼怒和不信任,他知道这个徐掌柜到处都借不到钱,就差去借高利贷了,他怎么可能送儿子去江宁百济堂看病,那可是要花几百两银子,一定有问题。

    在他身后站着另一个中年男子,双手笼在袖子里,表情僵硬,目光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得意和对徐掌柜的不屑,他叫杨二全,是杨荆州的叔叔,刚从老家过来,准备接手杨记酒楼大掌柜一职。

    徐掌柜则站在一旁,一脸委屈,他在杨家几十年了,从药铺到酒楼,从未贪过一文钱,自己儿子病成那样了,他还是到处借钱,也没有占酒楼一点便宜,可这个东主却三番五次说他贪酒楼钱,这种指责让他感觉到极为耻辱。

    而且他明白杨荆州的意思了,这样当着客人的面指责他,明摆着是要坏他的名声,然后可以正大光明的解雇他。

    徐掌柜的脸胀得通红,强烈的自尊让他不能再委屈下去了,他据理力争说:“东主,五年前的帐在去年秋天已经烧掉了,就在中秋节前一天,您忘了吗?我还特地请示过您,你当时说把地方腾出来放酒,是你自己说的,东主,您可不能不认账啊!”

    “混账!”

    杨荆州狠狠一拍桌子,刷子一样的眉毛竖了起来,“我说过吗?我从来没有说过让你烧帐,我是齐家的女婿,当然要按齐家的规矩来办,帐要保存一百年,我怎么可能让你烧帐?”

    “老爷,是您亲口说的,就在这里,伙计们也可以给我作证!”

    徐掌柜也毫不让步了,没有哪个掌柜敢私自烧帐,如果他承认私自烧帐,那他就有贪污嫌疑,这关系到他的名声。

    他回头喊道:“牛二、李四郎、还有老钱,你们当时都在场,你们给我证明,到底东主有没有同意。”

    “你们谁敢胡说八道!”

    杨荆州怒视着店堂内的十几名伙计,“你们谁敢乱说,我就立刻开除!”

    卷 一 东郡风云 第一百零九章 齐大福钱庄

    第一百零九章 齐大福钱庄

    店堂里一片寂静,几个愤恨杨荆州的伙计都已经辞职走了,剩下的都是想继续干下去,尽管大家知道徐掌柜冤枉,可杨荆州的滛威下,谁也不敢吭声。

    “杨东主,我来说几句公道话吧!”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无晋笑着走了上来,他对杨荆州拱拱手说:“在下姓皇甫,也是杨记酒楼的老客人,每天中午都要来酒楼吃饭,徐掌柜认识我。”

    “你和皇甫贵是什么关系?”

    杨荆州一脸阴沉地盯着这个多事的少年,他这几天对‘皇甫’两个字特别敏感,徐掌柜在一旁小声说:“东主,他是晋福记当铺皇甫掌柜的侄子。”

    “给我闭嘴!”杨荆州一声怒斥,“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

    徐掌柜被斥骂得羞愧异常,深深低下了头,他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恨意。

    无晋摇摇头,叹口气说:“杨东主,我不是说帐的事情,你就是因为怀疑徐掌柜怎么突然有钱送儿子去江宁治病,是不是?我可以证明徐掌柜的钱和杨记酒楼无关,因为那钱是我五叔借给徐掌柜的。”

    “你五叔是谁?”杨荆州有些咬牙切齿了。

    徐掌柜暗叫不妙,他和皇甫贵私交不错,虽然皇甫贵借钱给他是私人关系,但这个时候说出来无疑是火上浇油,肯定会激怒杨荆州,会更让他怀疑自己。

    但他无法阻止无晋,无晋还是说出来,“我五叔当然就是晋福记的大掌柜皇甫贵。”

    “你……这个混蛋!”

    杨荆州被激怒了,他眼睛都红了,霍地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徐掌柜,晋福记当铺拆了老桥,改修新桥,让他蒙受巨大损失,原来他这里有内鬼,杨荆州已经不考虑修桥和徐掌柜有什么必然联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概念,为什么皇甫贵会借几百两银子给徐掌柜,就是因为徐掌柜是内鬼,这一刻,他憋了近半个月的怒气一齐向徐掌柜爆发出来。

    “滚!”

    他指着门外向徐掌柜咆哮:“给我滚出去,从今天开始不准你再踏进我的酒楼一步!”

    “我也受够你了!”

    徐掌柜脸胀成紫红色,心中的耻辱感也让他再也无法忍受,他抓下头上的八角帽,狠狠扔在地上,“从今天开始,我徐庆红不给你卖命。”

    他转身向店外大步走去,因为心中激愤,他竟一连撞翻两张椅子和桌子,怒气冲冲出了大门。

    “还有你!”杨荆州余怒未消地指着无晋,“你这个狗崽子也给我滚出去,从今天开始,杨记酒楼不准你……啊!”

    他话没有说完,便被无晋迎面一拳狠狠打翻在地,打得他鼻血喷流,两颗门牙也掉了,捂着脸痛苦地在地上挣扎。

    无晋活动一下手腕,冷冷道:“叫我滚?哼!你还没有资格,明天你就会来跪着求我。”

    说完,他转身便扬长而去,一班伙计和大堂管事,谁也不敢上前。

    无晋走出杨记酒楼,徐掌柜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坐马车回家了,这个时候倒不好去找他,不能太急,等晚上他冷静下来后,再让五叔去和他谈谈。

    他走了几步,见门口蹲着个老乞丐,便摸出一把钱给他,“你认识三眼弥勒吗?”

    “那是……我们的头!”老乞丐沙哑着声音说。

    “很好!”

    无晋摸出一支自制的细木炭铅笔,又撕下一张纸,迅速写一张纸条递给他,“你把这张纸条给三眼弥勒,让他转给黑米。”

    他又摸出二两碎银,扔给了他,“这是赏你的,立刻去!”

    老乞丐向他道一声谢,便拖着木棍慢慢走了。

    无晋又向前走了一百余步,来到气势宏大的齐大福钱庄门口,一般钱庄占地都大约十亩左右,而维扬最大的钱庄是东莱钱庄,占地三十亩,而这座齐大福钱庄占地二十亩,居于次席,它也由此成为八仙桥最大的商铺,这也和它的地位相符。

    齐大福钱庄在全国也是仅次于东莱钱庄的第二大钱庄,在全国有三十多家分店,总店在京城,仅维扬县就有两家,不仅是数量多、规模大,而且齐大福还能发行银票和钱票,整个大宁王朝也一共只有这三家钱庄能发行银票。

    而各地的大小钱庄则数量众多,大宁王朝一共两百多家钱庄号,这是一个极为赚钱的行当,连无晋这种新人都想开钱庄,更何况大宁王朝各地的富豪呢?

    八仙桥的齐大福钱庄在前天已经开业,第一天便顾客盈门,尤其是东城外的海商,皆敬慕齐大福的名气,争着将钱存到他的店铺里来,这也是齐大福钱庄在八仙桥开店的目的,吸引财力雄厚的海商,走高端路线,所以它的门槛较高,在店门口竖着一面大面子:‘鄙店只做五十两银子以上的生意,敬请谅解!’

    这就叫店大欺客。

    当然,能大摇大摆走进钱庄的客人也意味着一种身份,一种面子,这也是齐大福钱庄可以追求,它要满足有钱人的虚荣心。

    钱庄门口站了一排年轻美貌的女店员,无晋刚走到门口,一名女店员便迎上来,笑盈盈提醒他:“客官,存钱需五十两银子以上。”

    这是需要看人的,如果无晋穿着锦缎长袍,昂首挺胸地走路,且目中无人,则根本不需要提醒,直接领他进去,但无晋却穿着一身青布长袍,身上既不见金也不见银,女店员当然要友情提醒。

    “我不存钱,来找你们齐四郎,告诉他,我要和他谈笔生意。”

    女店员的俏脸上露出为难之意,齐四东主是何等尊贵,怎么能说见就见,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问话声,“你找我有什么事?”

    无晋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停着一辆马车,车窗开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正上下打量他,“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我是老君观那块地的主人,如果你是齐环,那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

    “哦!原来你就是皇甫无晋。”

    齐环点点头,吩咐女店员,“请皇甫公子在贵客房稍候,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马车驶进了钱庄侧门,女店员立刻变得诚惶诚恐起来,恭恭敬敬说:“公子,请随我来。”

    无晋淡淡一笑,跟着她走进大堂,一幅气势恢宏的场景顿时出现在他面前,只见眼前的大堂约有两个半篮球场大小,地上铺着厚厚的贵霜国地毯,做工精美,墙上贴满了东海玉石片,玉片中间镶有熠熠闪光的宝石,正前方是镶有金边的红木柜台,长约十几丈,整个店堂的布置给人一种极为富丽堂皇的感觉。

    而且无晋注意了细节,柜台高度只齐人的腹部,比他的柜台还要低,近二十只高背圈椅,可以将顾客严严实实挡住,显然把他的创意活用了,柜台里面的店员一个个都是姿容俏丽的年轻女子,一个燕语温柔,笑容可亲,男伙计主要是跑腿,另外还有十名彪形大汉在另一边的店外来回巡逻,基本上顾客看不到,但他们却能清晰地看清大堂内情形。

    不愧是老牌大店,不同凡响。

    “公子,请这边走!”女店员语气非常温柔,带着无晋走进另一扇侧门,这里面就是贵客房,里面有两名身着银泥青罗裙的侍女,皆雪肌玉肤、美貌高雅。

    贵客房内布置得非常简单典雅,墙壁刷得雪白,只挂了一幅字,用罗翰国的玻璃装裱而成,写着‘诚以待人’四个字,落款是武陵男爵齐万年,这就是齐家的老家主,继承了齐家的爵位,但在十年前,齐家的一个子弟因科举舞弊被抓,引发皇帝震怒,齐家又被削去了爵位,说明这幅字是写在十年前。

    “公子请坐!”

    一名侍女将两杯茶放在桌上,无晋坐下来,他才发现这张桌子是用整块的上好紫檀木雕成,非常宽大,桌面光洁如镜,而且茶杯似乎也是官窑极品,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齐家的豪门之风。

    “让皇甫公子久等了!”

    齐环从另一扇门走进来,齐环并不负责齐家的钱庄,他是负责蚕茧,并负责在东海郡收购普通百姓家的白绢,这次来东海郡是代他二哥齐玮主持八仙桥钱庄的开业仪式,他本来前几天就要回平江县,但他又临时生了一个念头,想在维扬县开一家白绢蚕茧收购点。

    八仙桥钱庄的开业火爆让他对八仙桥也有了兴趣,而且平时还可以在这里卖齐瑞福绸缎,直接卖给海商,这样生意一定会火爆,恰好这时晋福记当铺在卖土地,他便也去接洽,他看中了李记珠宝隔壁那块地,那块地的地段没有李记珠宝好,但也不错,不过对方开价一万五千两银子,这让他有点无法接受,因为李记珠宝那块好地才一万六千两,他那块地要明显差一个等级,也要一万五千两,有点不合理,他便坚持自己的底价,一万两银子不松口。

    一方面他放出话去,那块地他已经看中,谁敢跟他争就是和齐家过不去,另一方面他又在别处寻找新址,今天他出去了一天,八仙桥再向东一些倒也有两家店铺在转让,位置也不错,但可惜都是租户,齐家开店铺的原则都是连土地一起买下,他联系两家店铺的土地拥有人,可是对方都坚决不肯卖,在那边做生意,每年的房租都要上千两银子,怎么可能舍得卖。

    无奈之下,齐环还是决定和晋福记谈一谈,看看能不能加一点钱,买下那块地,正好无晋此时就来了,他从已经从丁县丞那里问到,那块土地的主人不是皇甫贵,而是皇甫贵的侄子皇甫无晋,一个曾把张县令也扫得灰头灰脑的年轻人。

    齐环含笑向无晋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来,他不露声色地打量一下无晋,见他很年轻,但举手投足间表现得很老成,脸上笑得也很真诚,可他总觉得这种笑对谁都是一样,没有什么意义,这是一个看不透的年轻人。

    无晋也同样在打量他,皮肤很白,大鼻子、宽下颚,嘴唇薄而轮廓分明,给人一种强有力的感觉,主导欲望极强,再加上他显赫的家族背景,要他接受一万五千两的价格,他肯定不干,不是钱的问题。

    他略略欠了欠身,先开口,“我这两天不在,听五叔说,那块地齐先生不肯接受一万五千两的报价,我就想来打一个招呼,如果齐先生决定不要,那我就卖给别人。”

    齐环呵笑了起来,“我没有说不要呀!我只是说,价格大家再商量一下。”

    “那齐先生准备怎么个商量法?”

    齐环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十分严肃,他缓缓说:“有句话我必须说在前面,齐家虽然有一点势力,但绝不会欺凌弱小,我与你的协商都是在讲道理,如果你最后真的不愿卖,那我也不会强买。”

    无晋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意思是他在洗耳恭听,齐环又继续说:“我之所以不接受你一万五千两的报价,是因为李记珠宝那块地明显市口要好一个等级,可他也花了一万六千两银子,两块地的市口差异明显,价格只差一千两银子,皇甫公子,你认为合理吗?”

    无晋望着他,冷静的、自信地微微笑了,“我觉得是齐先生在刻意打压那块地,它紧靠李记珠宝店,两块地之间只距离一步,那是墙距,市口或许会差那么一点,也仅仅只是一点,绝不是先生所说差一个等级,我不认可,所以我便宜了一千两银子,原因就在于此,而且李记珠宝店是第一家买地,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所以从这个风险上说,我也会便宜,至于齐家买地,我认为风险已经没有了。”

    “哦!你当真以为风险没有了吗?”齐环似笑非笑地望着无晋。

    无晋摇了摇头,“我知道齐先生的意思,齐先生无非是说张县令马上要期满离任,到时候新县令来,新桥就会有变故,是这样吧!但我可以告诉齐先生,绝不会再有变故。”

    无晋这番话让齐环对他顿时刮目相看,无晋说得非常准,他所凭恃就是张县令要期满离任,没想到对方却一眼看破,使齐环不敢再小瞧他,他又暗暗思忖,‘据说这个少年和苏刺史关系不一般,难怪他敢肆意大胆地拆桥,看来真有点门道。’

    想到这,他便笑了笑,“做生意总是要讨价还价,皇甫公子不可能一点不让步吧!”

    无晋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样吧!我再提一个新的方案,我也不要齐先生出一文钱,我们交换一块地如何?”

    卷 一 东郡风云 第一百一十章 苏翰贞的人情

    第一百一十章 苏翰贞的人情

    “你说什么?”齐环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换地?”

    “新桥北头那块地齐先生知道吗?”无晋不露声色地又继续问。

    “哦!你是说我侄女买的那块地,我知道,地契也在我店里。”

    齐环眉头一皱,他忽然有点明白无晋的意思了,“你是说……和北桥头那块地交换?”

    无晋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其实他也并不是很在意桥头那块地,如果愿意换,对他略有损失,但他可以出一口恶气,如果不愿换,他也可以收入一万多两银子,可以说,无论齐环选哪一项,他都可以答应。

    齐环一早已经去看过北桥头那块土地,虽然那块地的位置也不错,但那不是他想要的,毕竟桥北是居民区,那里形成不了商气,一般人买东西都会到店铺密集的桥南,更有选择余地,除非是卖独家垄断的货物,收购蚕种和白绢放在桥北可以,但卖绸缎却不行,齐环从商多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更重要是,齐环并不知道无晋和他侄女齐凤舞为争夺北桥头那块地,两人曾经狠狠较量过一回,最后是他侄女赢了,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无晋的建议,齐家不差这点钱,而荣誉和面子更为重要。

    这时,无晋把已经分割好的地契取出来,放在桌上,这就是齐环一心想要的那块地,无晋又一次诱惑对方,“说实话,这块地我并不想卖,我打算用它建一座酒楼,但北桥头那块地我觉得做酒楼更为合适,如果齐先生愿意交换,那我成交,如果齐先生不愿意,那我明天就会请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