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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只肥羊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我的心情就和今天的天气一样！
蹲在棋摊前的中年人已经伸手扶了五次眼镜了，从他眼神的细微变化上，我肯定他已经是发现了这局残棋的破解之法了。
其实今天摆的这一局“三星拱月”原本就不是什么经典的残局，主要还是因为我怕弄得太复杂了没有人看得明白，要是没有人上勾的话，那我们几个就白忙活了。
“大叔，你也看了老半天了，要不就来一局吧？输了也就十块钱，赢了我给五十呢。”我一脸憨厚的对着中年人笑着说道。
中年人笑着摆了摆手，还是非常犹豫的样子。
围在我棋摊周围的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应该怎么解棋，因为我这个残局是红先黑后，挑战者选任意一方都行，这就让围观的众人有了许多的话题讨论。
在中国，会下象棋者不计其数，不过这些都仅仅限于一般的对局，对于残局来说，大部分的人都是不甚了解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了我们施展“才华”的机会。
我看了看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这就用手机给小飞发了个信息，让他可以过来登场了。
小飞是我的发小兼死党，一米八几的个子身材魁梧得不行，他家里有钱，他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和我们一起完全就是为了玩。
因为有他的存在，这马上应该出场的“富二代”人选也就不用找别人了，小飞这小子身上有的是好些富二代身上特有的飞扬跋扈，而这，正好就是我们需要的。
在等待小飞过来的这期间，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围观的几个人搭着话，我故意的没有和中年人说话，就是不想要让中年人觉得这是一个坑在等着他往下跳。
不过这真的就是一个坑，而且也真的是在等着他往下跳。
我瞟见小飞来到人群的外边，这就低头看了一眼中年人，然后就等着小飞的表演开始。
“哟！帅哥，摆残棋说，人家都是老头摆残棋，你这个这样整起你下得来不？”小飞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分开围在棋摊前的人群，咧着嘴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满口地道的四川话嘲讽道。
“略懂一点略懂一点，从小喜欢这个，互相切磋一下嘛。”我满脸陪着笑，很是有些谦卑的回答道。
“骗钱就说骗钱嘛！整得这么文绉绉的干嘛啊？说得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摆残棋的就是骗钱的。”小飞趾高气扬的翻着白眼挖苦道。
你还别说，我对于这小子的演技还真的是比较认同的，这小子不去演戏真的是太可惜了。
可能是小飞强大的气场以及他脖子上那根货真价实的大金链子让周围的围观者们心里都有些发憷吧，围观的人群这个时候完全就是鸦雀无声。
我“呵呵“的笑了两声，表情是很尴尬的那种，当然，这些都是做给围观的其他人看的，特别是做个那个中年人看。
“这位大哥，小弟也只是讨生活而已，这摆残棋就是小赌怡情，没有别的意思，而且这完全就是自愿的，不存在骗钱这一说的。”我连忙的解释道。
“多少钱一局？”小飞直接开始点出了重点，问。
我指了指边上纸盒子上歪歪扭扭写的那几排字说道：“红先黑后，落子无悔，赢棋奉送五十元，输棋仅付十元。”
“才十块钱？这下起来有什么意思，来来来，哥哥今天心情好，我们来玩一千块的。”小飞说着就从裤包里掏出一叠钱来仍在了面前的棋摊上，大言不惭的说道。
围观的众人这时候基本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小飞扔下的那叠钱上，目测至少也应该有一千多快。
“大哥，我这只是随便玩玩，你这也玩得太大了，我不敢玩。”我装出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摆残棋的就是这样没用的，只会骗骗那些傻逼的钱，老子就是不信邪，这钱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来吧。”小飞目中无人的哈哈大笑狂妄道。
小飞这样的张狂，已经是让围观的众人非常反感了，我偷偷的观察了中年人的表情，已经是好几次发现他欲言又止了，看到这些，我心里就已经是有底了。
“这些大哥，小弟初到贵宝地，得罪之处还请大哥多多的海涵，我就是混口饭吃，大哥多多见谅。”我双手合十，对着小飞一脸可怜样的求饶道。
小飞嘻嘻笑着蹲在棋摊前，指着摆好的那局残棋说道：“就这样过时的局还敢摆出来，兄弟，今天算你走运，哥哥免费的教你。”
小飞说完，就指着这局棋像模像样的说出了先执红棋应该怎么走，还自顾自的给围观的众人讲解了这局棋的关键在什么地方，围观的众人先前对小飞这样的狂妄可能没有丁点的好感，可是小飞这一番说词之后，众人在盯着棋盘看了之后，却又不得不对小飞的独特见解啧啧称是。
中年人更是如此，因为他先前已经是看出了这局“三星拱月”的破解之法，只是他实在还是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看完了所有的招式，这会儿小飞详细的一分析，使得中年人眼前一亮，这应该和他先前估算的是一模一样的。
我看着中年人在听小飞分析的时候不断的点着头，心里就忍不住的想笑。
小飞在分析完这局“三星拱月”红棋先手必赢之后，从棋盘上捡起钱来，对着我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我一直都没有再说话还嘴了，为的就是让大家心里对“弱者”充满同情。
小飞在损了我好一会儿之后，又眉飞色舞的和围观的人吹起牛来，什么象棋是他的强项等等，说完之后就又吊儿郎当的朝着街口自顾自的走过去了。
小飞走了之后，围观的人群可能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也就逐渐的散去了。
中年人盯着棋盘看着，就在他最后一个也要离开的时候，我连忙适时的喊住他。
“大叔，你看了那么久了，想来你也是个好棋之人，怎么样？来破破这一局吧？”我笑着对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看了看我，摇着头微微的笑了两下。
我看得出来他这个时候的心里所想——这局棋已经被小飞分析得这么的透彻了，还有挑战的必要吗？
“大叔，我看你也应该对象棋有一定的造诣，刚才那位大哥所说的破解之法你相信吗？”我直接点到了重点上，看着中年人问。
中年人一听我的话，果然一愣，眼神里也起了些许的变化。
“刚才那位兄弟说的难道不对吗？”中年人很是有些谨慎的开口道。
“也对也不对。”我含笑言道。
中年人皱起了眉，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继续笑着说道：“这局“三星拱月”确实是最为简单的残局，只要是对中国象棋的残局谱略有了解的人都是应该能够看得出来的，刚才那位大哥说的也确实是没有错，但是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大叔你觉得我会这样傻的在街上送钱吗？”
中年人看着我，脸上写满了疑惑的开口问道：“那位兄弟所说的破解之法无懈可击，难道还有其它的套路？”
我这一次笑而不语，只是对着中年人指着棋盘摊手示意，中年人也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没有推辞，蹲在棋摊前马上就执红棋开始了破局。
中年人完全就是按照刚才小飞所分析的棋路来进行的破局，当然，这是他先前也早就斟酌过的路数，他在心里早就计算过无数次了，这一次他是想用在实战上来。
在一开始的十步之内，中年人完全是按照心里的招式布局进行着破局，可是在地十一步的时候，我微微的做了一处的调整之后，整局残棋的局势瞬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直高歌猛进的红棋就像瘸腿的将军一样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在黑棋简单高效的反击当中有心无力的象征性抵抗了一会儿就彻底落败了。
中年人面对着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败局瞪大了双眼一副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中年人手里拿着的棋子久久的没有落在棋盘上，张开嘴吐出一个字之后就欲言又止了。
中年人这样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且我还知道他接下来一定会问我既然能够赢为什么刚才不接受小飞的挑战赢下那一千多快钱。
中年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都是套路的，他不仅仅是在为我鸣不平，更是想着杀一杀小飞这种人的锐气。
这就是老百姓的从众思维，人人心里都会有正义感，前提是他能够主持正义。
“小兄弟既然早就知道能赢，为什么刚才不接收那小子的挑战呢？”中年人在懵逼了半响之后，盯着我开口问道。
我回答：“我们这些流浪在外讨生活的人，遵循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原则，能不惹事的情况下尽量的不惹事，刚才那位大哥看他的样子就不是善类，要是我赢下他的钱，他一定不会服气的，一定是会缠着我不依不饶，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我要是输了，那就不说了，在这里也混不下去了，所以只能是不接受他的挑战，避免这些口舌之争。”
中年人听了我说的这些，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我又趁热打铁的说：“这局棋看似简单，不过在清末的时候经过象棋前辈的改进，虽然改动微乎其微，但是已经可以是影响到后续的全局了，所以，红棋不一定就能够赢，黑棋也不一定就会输。”
中年人盯着我重新摆好的“三星拱月”看了好半天，还是没有明白这其中的门道，最后实在是看不出来所以然，只得是开口问我：“兄弟，你说的关键是在什么地方啊？怎么还是看不明白呢？”
我见中年人上套了，这就马上毫不保留的将这局改动过的“三星拱月”关键棋的奥妙仔仔细细的讲给了中年人听。
中年人听得非常的仔细，特别是到最后他被我反杀的那几步棋，更是聚精会神的听得很是认真，在我讲解完之后，中年人这才一下子恍然大悟，猛的一拍脑袋，一边摇着头一边忍不住的赞叹道：“要不是小兄弟你这番讲解，这局棋的奥妙可能我还是发现不了的，这残棋还真的是博大精深啊！”
“老祖宗的智慧远在我们这些现代人之上，我们现在也是在吃老祖宗留下的老本呢。”我说。
中年人听我这么一说，也是有些感慨，说：“小兄弟你年纪轻轻的都有了如此的感悟，不容易啊，要知道象棋可是我们的国粹，是老祖宗留下的瑰宝，可是现在越来越不被重视了。”
“这句话说得真对，现在的小孩子是学习国际象棋的多，真正的中国象棋在青少年之间的普及是越来越少了。”我一度都已经是忘记了我就是一个骗子这个现实，竟然感同身受的和一个陌生的中年人一起在这里为中国象棋唏嘘不已。
中年人不住的点了点头，表示对于我的话还是很认同的，就在这个时候，小飞也按照计划重新从街角转了过来。
小飞从街角径直的就走到我的棋摊前面，看了中年人一眼，然后就笑嘻嘻的挖苦道：“兄弟，你还有脸在这里自取其辱呢？”
我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闭口而不语。
“这位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小兄弟也就混口饭吃，别这么为难人家了。”中年人终于是开口为我抱起不平来了。
小飞瞟了我一眼，我看出了小飞眼神里的窃喜，我这边连忙的开口说道：“大叔，这位大哥并没有为难我，确实是我棋艺不精，我在这里也是甘拜下风，我这就走，这就走。”
小飞这时候眼神看着中年人，丝毫都没有理会我说的话，而是皱着眉头哼笑着对中年人说道：“大叔，你是这小子的托儿吧？”
中年大叔看来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被小飞这么一说马上就涨红了脸，说：“你不要瞎说，我就是一过路的，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欺负人的样子，仅此而已。”
小飞仰头哈哈的一笑，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回答道：“看我不顺眼不服气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啊？这局棋还不是我破解的，老子就是有这个欺负人的实力，你不服也不行啊！”
“你……”中年大叔脸涨得通红，可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大叔，这还真的不怪这位大哥，我们摆摊下棋，棋艺不精就是我们的问题，这位大哥的棋艺确实在我之上，我没有话说的，我走就是了。”我说。
中年大叔见我开始收拾东西了，这就有些心有不甘的着急道：“哪里是你棋艺不精啊，你就是不想和这个没素质的人计较。”
小飞一听中年大叔的话瞬间就不高兴了，眉头紧锁的冲着中年大叔吼道：“老表，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啊？说谁没有素质呢？”
我马上的站起身做起和事佬，说：“大哥大哥，这位大叔不是那个意思，他可不是说你，他是说我呢！”
小飞也倒是没有为难中年大叔，只是冷笑了一声之后指着棋摊说道：“今天别的也就不说了，既然你还在这里摆棋，那我就必须要来挑战，你也不准不应战，这一局棋，必须来。”
小飞说完就弯腰蹲到了棋摊前，然后马上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来放到了棋盘边上。
我一脸为难的哭丧着脸，婉拒道：“大哥，我这可是小本生意，而且我真的是棋艺不精，请恕小弟我实在是不敢应战。”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人民币啊！别说我欺负你，这里有两千多，我赢了你给我一半就行，我输了这里全是你的。怎么样？很公平吧！”小飞满眼目中无人的说道。
中年大叔在边上似乎是比我还要着急，看他的样子是真的希望我能够答应消费的挑战。
“不行，我没有这么多钱。”我看了中年大叔一眼，然后说了这么一句。
“哈哈哈哈哈，真是没劲啊！”小飞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着说道。
“钱我这里有，小兄弟你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他吧。”中年大叔终于是忍不住了，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数了一千块放到了我的面前，鼓励道。
“这怎么行呢？要不得要不得。”我瞟了一眼中年大叔手里还捏着的那叠钱，马上就欲擒故纵的将那一千块钱拿起来塞到了中年大叔的手里。
“小兄弟，别怕，咱们今天不蒸馒头争口气，这钱算我的，你就放放心心的下棋，。”中年大叔又将钱反塞到了我的手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对着我说道。
“这位老表，你似乎对我是有很大的意见嘛！”小飞歪着头看着中年大叔，咬牙切齿道。
“这位兄弟，做人不能欺人太甚了，而且想起这东西博大精深，别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最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