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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今我不乐 日月其除 下

  “那些是什么人?”刘邦问王忠。

    王忠答道:“回陛下,那些是诸国使臣,前来祝贺陛下大婚。”

    原来如此,刘邦心中了然,就不再说话等待他们过来。

    “尊敬的大渝皇帝,我受吾国陛下的命令,前来恭贺大渝皇帝陛下大婚,愿北秦,大渝两国永世交好。”一个满脸胡子,长相粗陋的人俯身说道。

    其他几国使臣也是同样的说辞,等他们一个个都说完之后,刘邦想了想道:“多谢各国的好意,请你们转达我对诸国皇帝的问候,诸位远道而来,路途劳顿,先去休息吧,今晚宴会朕会好好招待各位。”

    几人再次弯腰施礼,退了下去。

    鼓声停,角声起。

    刘邦的车驾先行,太后鸾驾紧随其后,如潮水一般的人群涌出朱雀大门,此时的朱雀大街早已被清道,百姓站立在道路两侧,无数侍卫披甲持刀维持秩序。

    天子出行,外人回避。

    卫青一马当先,他举起手中的应龙旗,百姓行跪礼“恭迎陛下,陛下圣体安康,寿与天齐。”

    乌压压的声音一起压过来,刘邦只听见‘寿与天齐’这四个字。

    他知道,这定是那些官员教的,满脸黑线的刘邦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大声喊道:“今我不乐,日月其除。”

    这是皇帝对百姓的劝勉,大致是说,好好种田,大好的时光不要辜负,百姓闻言称诺。

    嘈杂的声音连绵不绝,车队一路向前,从朝阳初生到骄阳悬顶,足足走了三个时辰,车队终于到了淮水边。

    淮水滔滔,水流清澈。

    这条河养育了金陵周围八百里的生灵,说是金陵的母亲河也不为过。

    祭坛就设在河岸的一处高台上,呈塔状,黄土为底,以青砖垒砌,上面摆放着一只铜鼎,三牲五谷早就摆在了祭桌上。

    刘邦下了马车,两个官员立刻迎了上来。

    一个他认识,正是礼部尚书吴应哲,另外一个年龄比他稍大,面目和善,很有道家风骨。

    吴应哲行过礼对刘邦道:“陛下,春祭诸事皆已准备完毕。”他旁边的那人道:“臣率司天监上下,日夜不停,终不辱使命,天时已清星象大吉,只待陛下焚纸祷告。”

    刘邦点点头,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官员,一个个都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这些人大多数都年过半百,身体素质不是很好,三个多时辰的路程足以让他们吃尽苦头。

    “给他们送点水吧。”刘邦心中侧隐。

    说罢却看见两人一脸的古怪,吴应哲道:“陛下心忧臣子,这是吾辈的荣幸,只是春祭大礼乃祖宗之法,不可不慎,自古以来,祭祀之时不沾水谷,以免亵渎神灵,还请陛下三思。”

    “喝口水而已,就和亵渎神灵扯上关系了?”刘邦心中苦笑,见几人一脸色严肃也只好闭嘴。

    不多时,太后走了过来,和平日不同,她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的华贵冕服,其上用金丝绣着百鸟朝凤图,头上插满了金光灿灿的首饰,一颦一笑,风华绝代。

    刘邦忙上去行礼请安,太后笑容和煦,犹如春风,她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站在刘邦跟前闭口不言,一脸的肃穆。

    雍容华贵,端庄大气,果然有太后的风度,刘邦心中赞道,不过抬头看了看快到头顶的骄阳,他清楚,她的内心肯定不像表面那样淡定。

    春祭河神,属水,应着玄黑服。

    黑色吸热,再加上衣服本来的厚度,不热才是怪事。

    在淮水边上肃立良久,当日晷上的影子重合,司天监的官员敲着小钟高声道:“吉日到,祭祀起”

    说罢就听鼓啰齐鸣,几个带着面具的家伙在河边上跳来跳去,吴应哲道:“陛下,娘娘,时候到了。”

    太后点点头,抬步向祭坛走去,刘邦紧随其后。

    祭坛之上,太后身站后位,刘邦走到祭桌跟前拿起上面写好的祭词,洋洋洒洒地念了一遍,祭词不知道是谁写的,语句晦涩,刘邦读完硬是没弄明白上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若不是他这半个月的苦修,能不能完整地念完祭词都是问题。

    念完祭词,焚香祷告,刘邦把烧着的祭词扔进鼎中,双眼紧闭,嘴里不住地默念‘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念了足足百十来遍才算完。

    桌上还摆着三枚玉玦,颜色纯粹,质感温润,一看就不是凡品,这是献给河神的礼物。

    一想到要把这么好的东西扔进河里,他就有些心疼。

    皇帝祷告完了就是太后,实际上,这本来是皇后的职责,只是如今皇后之位尚缺,只能由太后代理。

    可以看得出来,太后对这些事颇为熟练,一张祭文念的是抑扬顿挫,很有美感。

    念罢,她将祭文烧掉,面对台下众臣双手展开,高声说道:“愿天佑我大渝”

    “太后万岁,万万岁”

    顿时场下响起一阵恭维声,清一色的太后万岁,只有零星的陛下万岁,刘邦尴尬地站在一边,这一刻,刘邦感觉自己傻透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太后有些泛白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潮红,淡然的表情也泛起一丝波澜。

    她清楚地记得,很多年前,这种场合,众臣只言皇帝,不闻皇后,当刘跃宣旨,皇后与他共享万岁称号时,还有许多人悍不畏死地出来反对,更有人提议削去皇后的议政权。

    如今,那些反对她的大臣要么沦为庶民,要么被贬去蛮荒野地,更有甚者,已经变成了一堆烂骨头。皇帝与太后共享同等礼仪,不久之后共同执政也无不可。

    想到这里,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与喜悦,咧开朱唇笑了。

    刘邦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讨厌典礼这四个字几乎写在了他的脸上,对于太后的威严也没有任何不悦之色,仿佛本该如此。

    控制脸部肌肉,这是刘邦新发现的一项天赋,这种天赋似乎是皇室血脉与生具有的。

    即便城府深如太后,此时也露出了得意神色,而反观台下的诸王,都是古井无波,没有一个人有异状。

    那三块玉玦还是被扔进了河里,连一朵水花都没溅起,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