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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说与一个天下来

    惊蛰剑很快,

    快到了极致,

    快到了眼皮还未合拢,

    人头便已经高高跃起,

    那是天旋地转的感觉,

    “嘭……”

    这是头颅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人头落地后,

    究竟是身子失去了人头?

    还是人头感觉失去身子?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少年郎不得而知,可他晓得人头落地的时候谢姓老者应该是存有意识的,因为他眨眼了,眼底还有怨恨流出,那是一种极为明显的情绪涌现,少年郎能够清晰的感知到。

    “啁啾,啁啾……”

    寻声仰头望去,

    夜幕下数之不尽的飞燕从府邸飞出,借着清冷的月光可以看清是那些飞燕是往清水坊的方向飞去的,那里是上京城中寻常百姓居住的坊间,如坊名一般清贫如水,可这在市井间象征着福气的飞燕正落入家中。

    谢姓老者的头颅落地时,

    面部刚好是对着天的方向,可以清晰的看见天上唧唧喳喳的飞燕成群结队从自家的府邸的上空掠过。

    当最后一只飞燕掠过时,

    他的眼皮最终还是盖下,

    眼底的神色也从怨恨,不甘,惊恐,迷惘再到最后释怀,就好像人死之前会在极断的时间内浮现出这辈子的画面一般,这个时间很短,对于他们而言却很漫长。

    少年郎细细数着,

    谢姓老者眨眼莫约是十三次,

    上辈子还记得一个荒诞而疯狂实验,有人想要知道,人在被砍头后,落地后的脑袋是否还会存在短暂的意识,在定罪后的行刑之际,他与刽子手约定,在砍下我的脑袋之后,请你数一下我断头眨眼的次数。

    那刽子手遵守约定了,

    后细细数来,

    眨眼十一次,

    算起来便是半分钟的时间,

    而自己的剑或许要比刽子手的刀更快一些,

    所以谢姓老者眨眼的次数多一些,

    保留意识的时间自然更长了一些,

    ……

    这是一个并没有意义的实验,可眼下在次佐证可了这次实验的结果,人被砍头之后还会有意识的,想来也是从头颅分离,到供血不足和供氧不足,而到离真正停止活动,失去意识,非得瞬间发生的事情。

    “原来死亡是个一个过程。”

    少年郎望着地上的头颅轻声喃喃着,身后不远处张仪也是默默地迈步往前,随在少年郎身后几步,望着地上的无头尸身。

    “或许还是一个极为疼苦的过程……”

    “活着,不好吗?”

    少年郎仰头望着清冷的月光轻念着。

    “可他们活着,底下的人便永远都活不好。”

    张仪轻声叹道。

    “殿下,今夜注定血流成河,死的人会很多,可往后想来人世间死的人会少上许多,讲到底天下一统,免了战乱,后世百姓也能安稳无数。”

    “先生,不回避一下吗?”

    少年郎下意识的问道,讲到底在自己的张仪也是一位文人,他能在朝堂上挥斥方遒,能在各国间翻云覆雨,也能谈笑间改变天下大势,可这般血腥腌臜的场面,或许还是会难以接受。

    “还是不了!”

    张仪缓缓的摇了摇头。

    “看得更直观一些。”

    “也能清楚些肩上的担子的分量。”

    张仪望着谢府内那一张张惊恐的面容缓缓出声,当谢姓老者人头落地之时,府中的护卫门客已经仓皇逃窜,悍勇的凉州兵卒,抽刀紧随其后,注定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从天上往下看去,整整一阵凉州兵卒已经将整个永乐坊包围得水泄不通。

    ……

    “这样也好,”

    “便随先生的意思吧。”

    少年郎点了点头迈步而入,

    张仪默默随在身后,

    内院,

    刚刚冲杀入内的兵卒,刚刚砍倒一个慌不择路的护卫,抬头入目便是看着院角一群拥挤在一起的谢府女眷。

    “张校尉,这……”

    最前方的凉州兵卒迟疑道,

    紧了紧还在往下滴血的凉刀,

    “在等等吧……”

    “若是不行,让底下的弟兄,刀快一些。”

    领头的校尉默默在地上的尸体上擦干净刀身上的血迹,挥了挥手身后的数十兵卒一拥而入,围住那群挤作一团的女眷。

    “娘亲,爷爷去哪了?”

    一模样俏丽的妇人此刻手中牵着一个稚童,此刻正仰头望着院门口,或许是往日习惯了谢纯安的威严,在慌乱之中最先想起了便是那人,可四下望去依旧不见踪迹。

    “晴儿,莫闹。”

    “安静一些!”

    那模样俏丽的年轻妇人默默地将自家女儿往怀中靠了靠,四周森冷的凉刀已经架在脖子上,神情哀求的看向身后高大的凉州兵卒,后者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可刀口依旧没有丝毫松动。

    “呜,呜,呜……”

    四周不断有抽泣声传来,

    仅仅是粗略望去便不下数十上百妇孺,

    算不得多,

    可要知道上京城中仅仅是谢家嫡系中的一部分,所谓的诛九族,值得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旁支嫡系一并杀绝。

    算下来仅仅是一个谢家要斩首的人便要过万。

    “娘亲,我们会死吗?”

    那稚童望着院外不断穿行而过的兵卒,望着那明晃晃的刀兵将头埋入自家娘亲的怀中,轻声问道。

    “不会的……”

    那年轻妇人哽咽道,冰冷的双手更是轻轻的搭在稚童的眼睛上,不让她去看见府中正不断上演的杀戮。

    “不会的,”

    “不会的,”

    那妇人轻声喃喃着。

    “娘亲,爷爷犯法了吗?”

    “晴儿往日看见过过,他们都是官兵。”

    不知过了多久那怀中的小姑娘睁大眼睛,目光从自家娘亲的手指缝中看出,看清了那些兵卒的穿着。

    “娘亲,我们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晴儿还记得两个月前,也是这样打扮的官兵去了魏爷爷他家。”

    “然后……”

    “然后晴儿,就再也没有见过魏爷爷了……”

    “晴儿……”

    “不会的,

    “就算是爷爷犯了什么罪。”

    “我们不知情,也是无辜的……”

    那妇人听着小姑娘的稚嫩的童声,好不容易收拢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此刻府中男子的哀嚎声也渐渐低了下来,刀子入肉的沉闷声响,也只是偶尔想起,仿佛一切都落入尾声。

    ……

    “先生,你说她们应当死吗?”

    “犯官家中妻儿老小,是否无辜?”

    院门口,

    少年郎听着女子低声的抽泣声看向一旁的张仪,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还想听听着他的答案,因为他未来要做的事,会不可避免的让无数个家族破碎,无数人妻离子散,无数妇孺倒在刀兵之下。

    而国战之下,从来都没有妇人之仁!

    怜悯是胜利者施舍给失败者的东西,少年郎也不介意将自己的善心分出一点,可眼下还远远为到那个时候。

    “殿下不忍,张仪也是不忍。”

    “可若是论起……”

    张仪说到这顿了顿,

    “无辜吗?”

    “臣想来是不无辜的。”

    “讲到底她们在享受着谢家荣华富贵的同时,也理所应当的背负谢家欠下的债,很残酷,可臣想来也算公道。”

    张仪喃喃出声道。

    “殿下且看,那妇人身上穿着的长裙,乃是上好的蚕丝所纺,仅仅只是蚕丝的价值便不下八十两白银,算上其中人力怕是不下百两之巨。”

    “而这百两银子在臣所处的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