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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而出:“贱人!你差点勒死本宫主——”

    她把镜子往旁边一丢,烦恼地按住额角。不是做梦,不是幻觉,这破事儿是真的。

    门口传来轻轻两声敲击,侍女在外面问道:“宫主醒了吗?”

    她紧张起来,低声对着左手道:“你最好老实一点,若让她们察觉有异,必会杀了我,我死了你也就死了。”见左手没有反应,大概是被这威胁镇住了。她这才清清嗓子道:“醒了,进来吧。”

    四名侍女鱼贯而入,服侍阿裳洗漱,用餐,左手一直很安份,除了有点肿胀,动作随心而如意。侍女们必然能注意到她颈子上的伤痕和左手的肿胀,却是知趣地不问。只取了消肿化淤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替她抹上。

    阿裳有些呆滞地任她们摆布。免去被刨根问底的麻烦,也是要感谢虞错昔日的淫威。

    半日后,玄鱼进来禀道:“宫主的旧身属下已安排妥当。”

    阿裳一怔:“如何安排的?”

    玄鱼道:“属下已命人将宫主旧身焚化,散于山川之中。”说完顿了一下,看了阿裳一眼,“这不是您之前吩咐好的吗?”

    阿裳明显感觉左手抽搐了一下,忙扼住左腕,作恍然记起状:“哦,是这样。这个新脑袋不太灵光,要好好补补了。记着给我买两斤核桃。”她转头朝着侍女吩咐道。这样生硬地掩饰过去,脊背暗暗冒了冷汗。

    玄鱼也没再多疑,吩咐侍女将一套朱色明艳新装替宫主换上。

    阿裳看了衣服一眼,脱口而出:“这么艳?”

    玄鱼一怔:“这不是宫主最喜欢的衣色吗?”刚问完就恍然大悟,“现在宫主的容颜年轻了,这朱色就嫌颜色重了些。是属下疏忽了,这就让她们去找套颜色嫩些的……”

    阿裳自知失言,忙道:“不必了,穿艳的穿惯了,就这套吧。”

    换衣服的当空,玄鱼看到宫主抬起左手,食指朝这边勾了两下,像是示意她近前。于是走到宫主,身边,俯耳等着吩咐。

    不料宫主突然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向前一扯,几乎将她提了起来。

    玄鱼大惊,不知因何惹怒了宫主,慌道:“宫主,玄鱼不知做错了什么?”

    却见宫主一手提着她,手势有力而凶狠,面上表情却看不出喜怒,心中不由更慌。

    阿裳此时没有表情,实际上是呆掉了。这只左手突然自主行动,用手势把玄鱼唤过来,又揪在手中,显然是想向玄鱼传达——这个人是阿裳不是虞错!虞错在这里!虞错变成了阿裳的一只左手!

    此时阿裳是多么庆幸这只左手不会说话。

    然而面对玄鱼的疑问,也不能这样僵下去。硬着头皮呐呐反问道:“你……你不知做错什么吗?”

    玄鱼的脸色白了白,咬咬牙,道:“属下知错!什么都瞒不过宫主……昨夜属下私自下山,想找到暮声。想着他若是死了,我替他收尸,他若是活着……就设法救他。但是并没有寻到他的踪迹。……请宫主治罪!”

    阿裳料不到自己随口应付的一句,竟招出这一番话来。想到暮声,心中也是酸楚。道:“算了。你也是念着同门之谊,饶你这一次。”

    玄鱼的眼圈微微泛红:“谢宫主!”

    “嗯……”

    “宫主还有什么吩咐吗?”玄鱼问。

    “没有了。”